在日前召开的「2023年度中国呼吸学科发展大会」上，与会专家就「防控新形势下新冠抗病毒治疗策略」话题展开讨论。会议主席、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瞿介明教授强调，国家新冠防控策略优化，「保健康、防重症、降病死率」，是呼吸学界在最近一个月中，要不断发力、全力面对、重点解决的核心问题。会议主持、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李为民教授则强调，2023年度中国呼吸学科发展大会以「呼吸学科应关注并解决未满足的健康需求」为主题。「防控新形势下新冠抗病毒治疗策略」正是当下呼吸学科要关注的「新的健康需求」。

达成「保健康、防重症、降病死率」目标，关键在于「早」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公告，2023年1月8日起，我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正式实施「乙类乙管」[1]。这是疫情暴发至今我国疫情防控政策的一次重大调整。根据「乙类乙管」要求，我国县级以上医疗机构应按照3个月的日常使用量，动态准备抗新冠病毒小分子药物等[1]。这在2022年12月27日的国家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也有提及，符合「防疫工作中心要从防感染转移到医疗救治上来」等要求。加强药品供应保障、千方百计满足老百姓的用药需求，是有必要采取的措施之一[2]。

瞿介明教授、李为民教授在会议中一再强调，达成「保健康、防重症、降病死率」目标，关键在于「早」，包括「早期发现、早期干预、早期治疗」。基于此，呼吸界同道不仅手头要有技术，还应有「武器」，即选对抗新冠病毒治疗策略。阿兹夫定作为我国自主研发的口服小分子抗病毒药物，能用于早期识别后的治疗、干预、阻断。「后续呼吸学界可以就阿兹夫定展开很多工作，包括临床研究等。」瞿介明教授补充说。

图片说明：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瞿介明教授。

图片说明：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李为民教授。

疫情在变，抗病毒治疗也在变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梁宗安教授作主题发言。他说，新冠疫情是由新冠病毒感染引起的。虽然相当一部分病毒性感染有「自限性特点」，但仍有一部分可能发展为重症、危重症，因此尽早针对病毒感染的高危患者做有效治疗是十分必要的。

图片说明：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梁宗安教授。

新冠大流行至今，我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累计更新、发布十版。其中「抗病毒治疗」相关内容随着临床实践、探索而不断更新。综合来看，第九、十版「诊疗方案」变化较大。其中，第九版删除了此前八版列举的所有抗病毒方法[3]，于第十版诊疗方案中提出了更精准的抗病毒治疗手段，包括小分子药物、单克隆抗体、新冠病毒免疫球蛋白、康复者恢复期血浆等，其中小分子药物是主要药物。阿兹夫定是我国首个获批的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小分子抗新冠病毒药物[4]。

抗病毒治疗方法各有特色。比如，单克隆抗体药物作用于新冠病毒刺突蛋白，通过抑制病毒与宿主细胞ACE2结合，从而阻止病毒进入细胞。考虑到病毒不断变异，单克隆抗体对奥密克戎的中和效力或减弱，以及其需静脉注射等特点，口服小分子抗病毒药物的可及性更高，更适合大规模应用。

于2022年7月获批新冠适应症的阿兹夫定，是小分子口服抗新冠病毒药物的一种，它具有双途径协同作战，以阻断疾病进展。一方面，阿兹夫定能特异性作用于RdRp，精准阻断病毒RNA复制。同时，它能保护胸腺、减少胸腺病毒载量，从而减轻炎症反应和器官损伤。其临床试验覆盖临床不同分型的患者，结果都支持其能缩短转阴和住院时间，已被纳入第十版诊疗方案。

「大家已经在最近一个月的抗疫中用到阿兹夫定这个药物，有很好的经验。在一些社区、老年护理院以及很多地方政府都采取早期发放阿兹夫定等药物。」瞿介明教授致辞提到。

奥密克戎流行下，尽早开始抗病毒治疗的意义何在？

「虽然毒力降低，但奥密克戎传播力更强，可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感染，导致感染者病情危重、甚至有生命威胁。我们身边已经有亲朋好友在这一波疫情中去世。」梁宗安教授指出，从这个角度看，新冠对健康影响仍然较大。中外新冠指南都提到「尽早使用抗病毒药物」。

根据第十版「诊疗方案」，新冠分为轻型、中型、重型、危重型等。其中，轻型、中型都应早期采用抗病毒药物。重型、危重型应在上述治疗的基础上，治疗基础疾病，积极防治并发症等[4]。可见，抗病毒药物在新冠治疗中处于中心位置。

根据梁宗安教授发言，在新冠感染早期采用抗病毒治疗，具有一系列重要意义。

他表示，奥密克戎传播力强，可能造成病例数、急诊就诊人数、住院人数显著升高，给医疗机构救治带来挑战。2022年5月，JAMA发表美国麻省研究称，奥密克戎毒株在当地流行的最初8周内，全美全因超额死亡2294人，远远高于德尔塔流行前23周的1975人[6]。

而尽早展开抗病毒治疗，可显著降低新冠患者的住院和死亡风险，减少ICU资源占用。2022年8月发表的一项4国模型研究显示，抗病毒治疗可以成为一种战略工具，与疫苗接种合用能显著减少新冠感染后的住院和死亡，并有助于控制病毒传播。该研究覆盖4个人口结构和疫苗接种覆盖率水平不同的国家，发现症状出现5天内启动抗病毒治疗，能逆转大部分的死亡。以美国为例，治疗启始率为6%时，即可逆转20%的死亡；治疗起始率为50%时，可逆转超过83%的死亡[7]。此外，一项中国研究显示，抗病毒治疗能大幅「压平曲线」，使ICU资源占用从峰值的14.8倍降至最低水平（1.7倍）[8]。

一项针对新冠住院患者的出院后随访研究显示，抗病毒治疗还能降低相关综合征风险达35.9%[9]。

梁宗安教授强调，尤其要关注老年人、有基础疾病者，感染后进展为重症或死亡的风险增加，更应尽早干预、治疗。

截至2021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达2.67亿人[10]。《全国第六次卫生服务统计调查专题报告》显示，我国55岁-64岁人群慢性病患病率达48.4%，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发病率达62.3%[11]。这些是最需要保护的人群，抗病毒药就是他们的救命药。

李为民教授点评称，分析新冠病毒变异和免疫逃逸等特征就能发现，尽早开展抗病毒治疗，或能达到防重症、降死亡，甚至可能逆转死亡等目标。

抗病毒药物为何要尽快进社区

「乙类乙管总体方案专门要求各级医疗机构做好治疗药物储备，保障可及性等问题。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抗病毒药物很重要。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乙类乙管可能都做不好。」梁宗安教授说。

截至2023年1月3日，阿兹夫定终端已覆盖上海二、三级医院115家，已准入社区医院113家。患者可就近在社区经医生问诊、评估后开具相应处方[12]。目前，阿兹夫定已被纳入国家医保，定价每盒270元，日治疗费用为38.57元。天津卫健委近日发文称，在全市二级及以上医疗机构就诊后，医生将根据患者病情开具新冠药物处方，大家务必遵医嘱使用[13]。

「春节在即，将有人口大流动。我们呼吸学人要关注农村、县级地区疫情，要更多考虑如何早期识别疾病，如何尽早开展治疗。这都是我们要做的。」瞿介明教授强调。

资料来源（可上下滑动浏览）

1.关于印发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总体方案的通知. 联防联控机制综发〔2022〕144号

http://www.nhc.gov.cn/xcs/zhengcwj/202212/e97e4c449d7a475794624b8ea12123c6.shtml

2.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2022年12月27日新闻发布会文字实录. 国家卫健委

http://www.nhc.gov.cn/xcs/s3574/202212/6bbb3d534e3c49f992f9eaa5a45fc7a2.shtml

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

4.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十版）

5.Antibody evasion properties of SARS-CoV-2 Omicron sublineages. Nature. 2022 Apr;604(7906):553-556. doi: 10.1038/s41586-022-04594-4.

6.Faust J S, Du C, Liang C, et al. Excess Mortality in Massachusetts During the Delta and Omicron Waves of COVID-19. JAMA, 2022. DOI: 10.1001/jama.2022.8045

7.Could widespread use of antiviral treatment curb the COVID-19 pandemic? A modeling study. BMC Infect Dis. 2022 Aug 9;22(1):683. doi:10.1186/s12879-022-07639-1.

8.Modeling transmission of SARS-CoV-2 Omicron in China. Nat Med. 2022 Jul;28(7):1468-1475. doi: 10.1038/s41591-022-01855-7.

9.Risk factors and incidence of long-COVID syndrome in hospitalized patients: does remdesivir have a protective effect?. QJM. 2022 Jan 9;114(12):865-871. doi: 10.1093/qjmed/hcab297.

10.2021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 国家卫健委

http://www.gov.cn/xinwen/2022-10/26/content_5721786.htm

11.我国慢性病防治有成效，识别干预亟待加强. 新华每日电讯

http://www.news.cn/mrdx/2022-07/06/c_1310638329.htm

12.新冠口服药阿兹夫定已准入上海113家社区医院. 中新网

http://www.sh.chinanews.com.cn/shms/2023-01-03/106987.shtml

13.哪里买？怎么用？关于这两款新冠口服药，权威解答来了！. 天津卫健委

https://wsjk.tj.gov.cn/ZTZL1/ZTZL750/YQFKZL9424/FKZS1886/202212/t20221230_6064699.html

14.北京协和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新冠肺炎诊疗参考方案（2022年12月版）. 协和呼吸

https://tianmunews.com/news.html?id=727957

15.北京协和医院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基层诊疗方案建议及适宜技术（第一版[2023.1.3]）. 协和医生说

https://news.ifeng.com/c/8MHIgiUZmRK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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